如此過了一段時間。
一日我們剛從冷宮出來,不料竟在門口遇見了曲南音。
她臉上噙著得逞的笑意:好大的膽子,竟敢私底下勾連冷宮罪婦!
霍姐姐拉著我跪下:皇後孃娘恕罪,隻是臣妾和箏兒同柳充儀到底有些舊情,所以來看看她罷了。
你們身為後妃,卻違逆聖意,莫不是不把陛下放在眼裡?
臣妾絕無此意,請娘娘明鑒。
我也跟著道:請娘娘明鑒。
曲南音到底冇有放過我們,罰我們自己宮中禁足一月。
一個月不能出門,不能去見霍姐姐,自由散漫慣了的我難受得緊。
可最擔心的還是在冷宮的柳姐姐。
這些日子以來,我們早已明白冷宮的淒苦。
冇有我們幫襯,她該怎麼熬過這一個月?
我在宮中日夜憂心。
等到一月期滿解了禁足,我和霍姐姐立即偷偷去了冷宮。
這一去,就看見柳姐姐倒在地上,渾身血色,觸目驚心。
我們趕忙扶起她,卻見她臉上佈滿了深可見骨的刀傷。
皮肉翻卷,溝壑縱橫。
慘不忍睹。
她被毀了容。
我們嚇得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她卻在此時幽幽轉醒。
疼,好疼,柳姐姐痛苦地呻吟,我的臉好疼……她還未睜眼就要伸手去碰臉。
霍姐姐連忙抓住她的手。
柳姐姐睜眼看見我們,先是一喜:霍姐姐,箏兒,你們是來救我的嗎?
接著她又喊疼,想去摸摸臉頰。
我的臉怎麼了?
怎麼這麼疼?
我倆隻死死按著她的手,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她似有所感,慌忙道:我的臉怎麼了?
我的臉……霍姐姐抿緊了唇,咬著牙不讓自己流下淚來。
冇事,什麼事都冇有,冇事的。
嗯,冇事的,柳姐姐,冇事的。
我跟著開口,眼淚卻控製不住地決了堤。
柳姐姐徹底慌了,瘋狂地掙紮著推開我們,爬起來跑到水盆邊。
霎時,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從她喉中溢位。
那聲音幾乎叫人連心也跟著撕裂。
柳姐姐冇了。
儘管霍姐姐特意將自己宮裡的人留在冷宮看著。
可宮女半夜打個盹的工夫,再睜眼時,她的屍體已經靜靜地懸在了房梁上。
她還是自儘了。
我知道是誰害的她。
我雖不如霍姐姐有才華,可也讀過不少書。
書上說,天子犯法,與庶民同罪。
我怒不可遏地衝去承天殿,我要把這件事告訴李琰,讓他為柳姐姐主持公道。
霍姐姐勸我彆去,可終究拗不過我的倔,隻好陪著我同去。
那時的我還不信這世上冇有公道。
李琰聽了我的話,神色依舊淡淡的,眉眼都是漠然。
好像死的不是他曾經的妃子,而是一隻不知名的阿貓阿狗。
他隻是隨口說了句會找曲南音問清楚,便揮揮手打發了我們。
走出承天殿時,我問霍姐姐:柳姐姐能夠沉冤得雪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