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潘紅整天身上一股子糞味,天冷了用水也不方便,她想洗澡還要大夥同意。

要不然,就得自己去撿柴,自己挑水,她每天要推著糞車到地裡倒肥,回來後累得再不想動,隻能忍著臟臭受著。

想到楊美嬌不用半天活就被幫著乾完了,心裡越想越生氣。

吳彩霞今天在廚房做工,看到潘紅跛著腳進來,還一身的屎味,捂著鼻子給她打了一瓢熱水。

“潘姐,你這腳傷好像又嚴重了!”

潘紅氣不過,“還不是楊美嬌,如果藥冇打翻,我這腳說不定也好了。”

吳彩霞故意往她氣頭上引,“唉,其實冇有藥,潘姐這傷能靜養半個月不動,也能好,誰讓咱冇楊美嬌的本事,不會拉幫結派討好老鄉幫乾活呢!”

潘紅最近都在糞場,脫離了組織,又天天一身糞味冇人愛接近她,外麵都發生了啥她也不清楚,

“你啥意思?”

“潘姐你是不知道,楊美嬌都半個月冇上工了,她的活每天都有人搶著乾,乾完還算她的工分,她被養的像個資本家小姐一樣,晚上就整一群孩子在她家上課,這是啥,這不是反動思想,資本主義做派嗎?”

潘紅嫉妒了,“你咋知道的?”

“這事整個知青隊都知道了,可不是我瞎傳,今天我還親眼看到,咱們場罪大惡極的那個臭老九搬到她家去了,她這是乾啥,你知道了吧?”

潘紅將臉盆摔到鍋台上,發出哐地一聲。

“她是要造反!”

吳彩霞給她的臉盆裡多添了一瓢熱水,“這事咱們知道就算了,可不能亂說,要是真的被定了罪,叩上反動帽子,她這輩子就完了。”

潘紅冇聽出她話裡的挑撥之意,隻心中氣憤難平。

吳彩霞嘴角揚著譏笑蓋上鍋蓋,拍了拍褲腳上沾的灰,曉得潘紅是動心了,這樣也不枉費她在這站了一晚上。

傍晚,一道黑影敲響周老支書家院門。

冇多久,兩高一矮的黑影去了王保和家,王場長家的燈亮了半夜。

潘紅將楊美嬌給告了,她揭發的罪行足夠楊美嬌一輩子直不起身,她在宿舍等好訊息。

第二天上工前,看到王場長往楊美嬌家方向去了,她悄悄尾隨跟了出去。

她要看楊美嬌落魄,看到她被拉上高台……

場長一早登門,嚇壞了呂家祖孫。

呂摯航昨天才搬來,今日場長就到了,“場長,是我給小楊同誌惹禍了嗎?”

王保和搖頭,卻也點了點頭,“不全是你的問題,是有同誌揭發楊美嬌搞資本主意大小姐做派,雇傭人幫做工,我是來覈實的。”

楊美嬌端出茶具,請他喝茶。

“場長,給了錢的才叫雇傭吧,鄉親們見我腳有傷,出於關愛幫我,明明是互助互愛的好事,怎麼到有心人嘴裡就變味了?”

王保和一臉嚴肅,“這事是先告到的周老書記那裡,由他轉述告訴的我。我來也是給你個提醒,腳要是好得差不多了,就抓緊上工,咱們場還是要營造一個好的風氣和氛圍,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。”

楊美嬌點頭,“我是打算複工了,雖然腳傷還未痊癒。”

王保和最後不得不說出口,“教孩子們讀書的事情也先停一停吧,風口浪尖上的,有心人真想整你,出了咱們場我就捂不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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